对工薪收入费用扣除问题的思考


一、我国个人所得税中工薪收入的生计费用扣除额到底是多少
实际上，我国现行税法中对生计费用扣除的规定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税法中明文规定的每月８００元。另一部分是，近年来，为
了促进我国社会保障制度的不断完善，为了保证国有企业改革的顺利
进行，财政部和国家税务总局先后公布了一系列文件，允许纳税人将
其按工资额一定比例交纳的住房公积金、医疗、养老以及失业保险金
“四金”支出，从个人的工薪收入中加以扣除。有人曾以北京市为例
测算，若该市一名职工某月取得工资收入１６００元（其中基本工资
为９００元），再假定按照北京市现行社会保障制度的规定，其住房
公积金、医疗保险金、养老保险金以及失业保险金的缴纳比例分别为
６％、２％、１７％和０５％的话，则对纳税人来说，仅“四金”
在税前的扣除额就达到了２０６元。由此可见，我国个人所得税制度
实际上已经考虑到了纳税人社会保障支出的因素。此外，按照现行税
法规定，纳税人用工薪收入进行的公益救济性捐赠等项支出也允许从
税前扣除。
二、我国现行个人所得税的费用扣除标准是否偏低
从理论上讲，一个国家实行的个人所得税的生计扣除标准具有历
史性，它需要根据该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居民的收入及支出状况、通
货膨胀等因素加以调整。那么，我国当前是否已经具备费用标准调整
的条件呢？笔者认为，尽管我国居民特别是城镇居民的工薪收入水平
较改革开放前有了很大提高，但从总体上说，我国居民的收入水平和
消费水平还不高。根据２０００年《中国统计年鉴》提供的数据，在
我国大陆的三十个省、市、自治区中，１９９９年城镇职工的年平均
工资为８３４６元，月平均不到７００元；１９９９年全国城镇居民
的年平均消费水平为６７５０元（按当年价格计算），月平均仅为５
７０元，与８００元的费用扣除标准还差之甚远。就消费水平最高的
上海市而言，同年１１９４３元的年人均消费支出平均到每个月也还
不到１０００元。另据北京美兰德等全国１４家调查机构对北京、上
海、广州等１４个大、中城市约４０００万城镇居民的抽样调查，我
国城镇约８０％居民的人均月收入仍在８００元以下。按照我国工资
改革的设想，“十五”结束后，我国每个城镇居民的年工资收入人均
增加２０００元。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在考虑到我国现行税法中允许
扣除的“四金”等项支出后，笔者认为，从全国范围看，我国现行的
费用扣除标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仍无进一步提高的必要。
三、对高收入者的费用扣除标准是否应该单独提高
笔者认为，从我国现行的收入分配格局以及国际、国内的税制状
况看，对高收入纳税人来说，我国个人所得税中工薪收入的费用扣除
标准也不需单独提高。
首先，１９９４年实施的《个人所得税法》及以后颁布的个人所
得税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构成了一个“轻税”的税收制度。我国个人所
得税实行的是分类征收的征收模式，并且采取的是以个人为申报单位
的申报制度，这就使得取得不同收入的纳税人、有两人或两人以上工
作的家庭可以进行多次生计费用扣除；我国工薪所得适用５％的起点
税率，在世界范围内属于较低水平（美国的起点税率是１５％）；我
国的现行个人所得税制度同时还存在大量的不予计列项目（如独生子
女补贴等）、免税项目（如政府特殊津贴等），对特殊行业（如远洋
捕捞业）、特殊工资制度（如经营者实行的年薪制），还规定了减轻
税负的特殊处理办法。所有这些法规制度的存在，一方面进一步减少
了我国居民缴纳个人所得税的可能，另一方面又使我国工薪收入纳税
人（一般是高收入者）的实际税收负担水平大大降低。
其次，在我国居民收入差距拉大的情况下，维持我国现有工薪收
入的费用扣除政策，具有很强的调节个人收入分配的功能。我国城乡
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已经从１９９６年的２２７∶１扩大到
１９９９年的２６５∶１；城镇居民收入最高的东部城市与收入最
低的西部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１９９８年达到了４８∶１；
城镇居民中２０％最高收入户的人均年收入是２０％最低收入户的４
５倍。这充分说明对高收入进行适当调节的高度必要性。对合法收
入的调节主要是通过包括个人所得税、特别消费税、财产税以及社会
保障税在内互相配合的完整的税收体系来进行的，其中又以个人所得
税和财产税为主。我国现阶段尚未开征遗产税、赠与税，其他财产税
如房产税等很不健全，我国的社会保障制度也很不完善。在这种情况
下，对高收入进行适当调节的责任就主要落在个人所得税的身上。
在我国居民收入差距拉大的情况下，如何发挥个人所得税的调节
作用呢？从当今世界的税制改革潮流看，各国一般都倾向于降低个人
所得税的最高边际税率、减少税率的档次。在经济全球化和我国即将
加入ＷＴＯ的历史背景下，提高现有工薪所得适用税率已经不合时
宜。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费用扣除额来改变现有税制的累进性成为可
供选择的不多的途径之一。实际上，从税理上看，即使是带有一定免
征额的比例税率也具有较强的累进性。在我国工薪所得继续按超额累
进税率征税并且有可能降低最高边际税率的情况下，即使现有的费用
扣除标准对部分高收入者偏低，维持现有的政策对于调节我国居民的
个人收入分配也具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