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发票要回扣犯了什么法？

最近，发生在一滨海小城的一件消费者购物不要发票要回扣的事
情，引起了小城人们的久久议论，并引发了人们对法律的深深思索。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马某是国税局的一名普通干部，其妻
从事个体经营，生意兴隆。２０００年底，马某经不住妻子的唠叨，
终于买了一套上下楼面积达２００多平方米的新房。马某两口子都没
时间顾及新房的装修，就在定下装修图纸后，交给妻弟全权料理。３
个月后，马某喜迁新居。一日，两口子与妻弟详算装修花费账，发现
妻弟所购装饰材料几乎全集中在某装饰商场，前后达２１万多元。马
某发现该装饰商场开出的全是内部收据，便问妻弟：“买这么多材料
怎么不要正式发票？”妻弟说：“我跟老板熟悉，老板说他是按定额
纳税，开发票他就得多缴税，所以他答应给我们便宜点，我就没要他
开正式发票。”马某考虑到单位有“重大事项报告制度”，国税干部
装修住房又一向惹人注目，怕以后有事说不清，便提出必须用收据换
回正式发票。妻弟觉得不好意思向商场老板张口。这时，身为个体老
板的马妻便说：“我去要。他若不给换，我就用这些收据向国税局举
报他，那还能得奖呢。”此后，马某就没再过问此事。谁知今年５
月，商场老板到国税局纪检监察部门举报，说是马某购买装修材料２
１万元，以不给回扣就举报他销售不开发票相要挟，跟他索要了５０
００元的回扣。举报人还说，尽管２１万元的销售收入开具发票，按
４％的征收率计算，他应缴８０００多元的税款，给了马某５０００
元他还得３０００多元的好处，但国税局必须就这事对马某严肃处
理，并要给他明确答复，否则就上告。
后经查实，此事系马某之妻所为。于是国税局便首先按税法有关
规定，对商场老板发票违章和偷税的行为作出补税和罚款的决定。但
在处理马妻的事情上却犯了难。从表面现象看，马妻是以国家税法和
税务管理规定为武器，鼓动和纵容商场老板与自己私分本应缴给国家
的税款，但严格说来，商场老板给的又不是国家税款。而问题的焦点
是，尽管马妻的动机不纯，但她提出“举报老板不开发票”之事是既
有事实根据，又属国税机关鼓励之举，对社会自然人的此种行为，我
国现行涉税法律又没有相应的制约处罚规定，因此国税局对马妻的行
为便无法按涉税法律处理。为对商场老板负责，也对社会负责，国税
局便咨询了法律界人士，希望能按其他法律给商场老板一个“说
法”，结果还是得了个“罚无依据”的忠告。最后，国税局按法律顾
问的建议，劝马妻退回了“不当得利”。
现在，经营者在销售商品时对消费者是否要发票实行两种价的现
象十分普遍，许多消费者往往只图一己之私利而不要发票。在这过程
中，经营者属违法是毫无疑问的，但社会自然人即普通消费者购物后
不要发票要回扣到底是否违法？违法了又该如何处理？再反思前述案
例的马妻行为，人们又不由得要想：消费者在购物时以不索要发票为
筹码与经营者砍价，与本案中的事后讨要回扣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对
此种行为又该依什么法对消费者予以怎样的处罚？能不能处罚？许多
人还会进一步提出问题：若此事真系身为税务执法人员的马某所为，
马某是否违法？对他又该如何处理？现在这些问题已引起了人们的关
注。许多基层税务干部还担心，如果相关法律问题不解决，就难于防
止经营者与消费者的联手作弊，也势必造成国家税款的大量流失和税
收成本的进一步加大。
今年５月１日开始施行的新《税收征管法》第二十一条明确规
定：“单位、个人在购销商品、提供或者接受经营服务以及从事其他
经营活动中，应当按照规定开具、使用、取得发票。”这条法律的落
实，除需税务机关严格执法外，更需广大社会群众在具体的购销活动
中予以监督和协助，而恰恰在这最关键和最有效的环节上，我国还缺
乏相应的法律制约。据报载，新加坡等国家已定有法律，规定消费者
购物不索要发票属违法，并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从当前看，我国
也急需完善这方面的法律。同时，对类似前述案例中那些广大消费者
不明白、许多基层税务干部也搞不清的问题，还希望有关专家学者能
够解疑析惑，以帮助基层税务干部掌握政策，有针对性地强化今后类
似问题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