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世与中国税收的思考

□ 邓力平
中国入世后税收制度改革与税收政策的调整，笔者有两个观点，
一是就税制改革而言，应坚持“紧迫感”与“平常心”结合；二是就
税收政策调整而言，应考虑税收政策如何在“竞争力政策”和“竞争
政策”结合的框架内发挥作用，尤其应注重如何运用税收政策促进我
国外贸与利用外资的发展。
加入ＷＴＯ，意味着我国必须遵守ＷＴＯ的规则体系，即经济全
球化下现代市场经济运用的规则，及各成员国与地区在多边贸易与市
场体系下约束自身政府行为的一定规范。我国目前的税收制度在设置
与具体运行上尚有不符合的方面，应尽快进行调整与完善，此谓之
“紧迫感”。另一方面，税收制度的改革与调整不可能一蹴而就，它
是一个不断适应经济发展变化的、渐进的、动态的过程，这不仅因为
入世对我国经济的影响是渐进的，也是由我国渐进式改革的特点所决
定的。因此，在怀有“紧迫感”积极应对入世的同时，不应过分强调
现行税制与国际惯例接轨的一步到位，对入世后税收制度的改革与调
整保持“平常心”。
作为经济全球化和贸易自由化在当前历史条件下的阶段性表现形
式，ＷＴＯ自身也是一个动态过程，在不同的阶段，ＷＴＯ及其前身
ＧＡＴＴ都会提出不同的议题，达成不同的贸易规则。因此，入世后
我国税收制度的改革调整既要考虑与ＷＴＯ现行规则的适应，又要以
与时俱进的眼光来看待ＷＴＯ规则体系的发展与我国税收制度的关
系。把握动向，静观其变；适时调整，促进发展。我国市场经济的发
展和国内经济形势的变化也要求税收制度改革与时俱进，坚持紧迫感
与“平常心”的结合。就紧迫感而言，当前全球经济进入新的调整期
和我国面临内需不足的新形势，对税收制度提出了新要求，入世后进
一步税改的紧迫性是不言而喻的；而就“平常心”而言，ＷＴＯ原则
对税制的要求就是现代世界市场经济对税制的要求，我国市场经济框
架建立的步伐决定了我国税制的规范程度，既然建立市场经济制度不
是朝夕之事，则不应期待我国税制在一夜之间缩短与现代市场经济税
制的距离。
“竞争力政策”与“竞争政策”看似一字之差，内涵却有着相当
的区别。“竞争力政策”是指为提升一国企业、产业、行业和国家的
竞争力而实行的各类倾斜性支持政策，体现在税收政策上就是运用各
类优惠支持促进某一特定对象竞争力的提高，其本质是一种非中性税
收行为；而“竞争政策”要求对所有市场主体一视同仁，各类政策运
用的目的在于创造一个符合市场经济公平竞争要求的经济环境，体现
在税收政策上，其本质就是中性税收政策。长期以来，我国比较注重
对竞争力税收政策的运用，而入世后，我国税收政策之运用有一个依
照ＷＴＯ规则体系和国际惯例进行调整的过程，从一定意义上，可以
认为是一个由竞争力税收政策向竞争税收政策逐步转变的过程，因为
贸易自由化，促进公开、公平、公正的经济往来是ＷＴＯ的一般指导
性原则。笔者认为，入世后我国税收政策这种趋势上的转变并不意味
着我们应彻底放弃竞争力税收政策，即便是在ＷＴＯ规则体系中也有
例外条款和保障发展中国家利益的优惠措施。从发展中国家与转型国
家的现实出发，保留适当的竞争力税收政策有利于我国保障国家主权
与经济安全，提升企业与行业竞争力。因为从本质上说，入世的根本
目的是促进我国国际竞争力的提高。
竞争力税收政策与竞争税收政策的结合，具体说来，近期内应特
别注重在ＷＴＯ规则许可范围内支持我国外贸发展、利用外资与“走
出去”战略。
入世后，随着关税税率降低和市场准入的扩大，越来越多的进口
产品将流入我国。这可能引发“贸易替代投资”趋势和局部贸易冲突
加剧的态势。为此，税收政策和制度应从多方面着手加以调整完善，
促进外贸特别是出口的发展。例如，在财力许可时或条件成熟时，尽
快实行增值税由生产型向消费型的转变，逐步扩大增值税征收范围；
用足出口退税条款，实行全额彻底退税，并运用其他辅助性税收政策
等；同时应逐步取消包括出口补贴和进口替代补贴等ＷＴＯ规则禁止
的出口税收措施。
入世后，利用外资将可能发生许多变化。外资流向上，西部地区
利用外资增长将加快；投资的领域上，重点向第三产业、高新技术产
业或有潜力的国有企业的技术改造等倾斜；投资方式上，资本市场将
成为利用外资的主渠道，外商独资企业与控股企业会增多，并购投资
将成为很有吸引力的一种方式，等等。对此，我国税收政策和税收制
度应适时进行调整。一是在吸引外资上，应防止各地出现不规范的恶
性财税竞争，不允许地方政府随意提供税收优惠来进行吸引外资的争
夺战。二是继续注重国民待遇的实行，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利
用外资的税收政策应从激励型为主的优惠政策转向限制型（某些特定
行业限制进入）与规则性并重，并逐步向以公平竞争机制为主的规则
政策转变。三是依据国家产业政策和宏观调控意图，实施竞争力税收
政策，实施一定的政策倾斜，例如在ＷＴＯ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加大
对农业、科技进步与发展以及国有经济发展的税收支持力度；为引导
和鼓励外资参与西部大开发，对投向西部地区的资金给予一定的政策
优惠。
此外，应把“引进来”和“走出去”结合起来，这在入世后显得
更加迫切。“引进来”是我国企业“走出去”的必经准备阶段，而
“走出去”是全面提高我国企业竞争力并适应经济全球化的重要一
步。对此，税收政策调整与税收制度改革也应有所呼应。